BonnieL缡

《倾余生》长评

恭喜刁太的倾余生完结~~~这个故事一章不落地从头追到尾,总觉得应该留个纪念并且给作者太太表白,所以文笔渣如我也还是动手了= = 不敢叫文评,就是一篇拙劣的阅读理解……希望太太别嫌弃。 @总有刁民想害朕 看我真诚的迷妹脸!

一切理解偏差和表述不当的地方都以作者太太解释为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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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他不想他再缩回那层冷冰冰的壳里」

全文开篇第一段描写,是梅长苏梦境里的、伤人至深的密道断铃的场景。刁太笔下的梦境一向都极富张力,总能直指人物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伤痛。这让《倾余生》的故事起于一个矛盾交汇的时间点,殿下与宗主过去的误会伤害尚未消解、又因碎骨之毒的意外更添新的牵绊纠缠。要展开一个慢慢治愈的故事,情节上便首先需要一个支点——在两人再见面之前,景琰先坚定地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回答母亲:“若不是这一次意外,还不知要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想来先前会轻信人言胡乱动气,也是因为……因为他在儿子心中,早已与旁人不同……”;他在漫天风雪中淡然回答:“那天他赶来劝我,不也是在这样的风雪中等我?”前文《碎骨》中已写到过殿下见到宗主中毒受伤时的满心痛惜,这两章里又加上其他角色或正面或反面的助推,刁太把这一段心理变化表现得真实细腻,在十分饱满的情绪铺垫上才引出第三章“今后必定对你再无疑忌,性命相托”的誓言。

但是水牛殿下的横冲直撞并不止于此——为了堵住宗主自欺欺人的言辞,先是一个壁咚把书架都推翻了,接着又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劝我说,我们身份有别不该互生情愫,你这样不合格的谋士更不值得我挂心,我应该专心于夺嫡大业,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就当从未发生过?将来若再有危局,又需要你去冒险、去受苦时,我也当以大局为重,冷静地由着你去?这样我就是个合格的主君了,是么?”(全文中靖苏好几次因为谈及这种“取舍”而有言语冲突,这里是第一次出现。)本以为这两人怕是又要不欢而散,但故事却正是从这里走上了明显不同的轨迹,殿下在看到宗主的无奈疲惫后主动退让道“在你自己愿意之前,我绝不逼你做任何事”。这大概就是萧景琰式温柔的一个开始吧?

前四章的情节并无太大波澜,但是每次重温都觉得无比流畅美好,第四章里殿下第一次叫宗主“长苏”,莫名觉得特别温暖。刁太真的好擅长表现“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五到八章的靖苏仍然是各自纠结的状态,但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了。就像宗主心里所想的“感觉自从那晚之后,什么都不对了”,他们虽然比之前熟不拘礼,却又各自不停地掂量着合适的界线。刁太在看似流水一般的日常里隐藏了不少有含义的细节,比如多年不曾谈及林殊的殿下却在苏宅吃饭时毫无防备地提到“和林少帅少年时也常幻想着要乔装改扮去闯荡江湖”,宗主在被问及病情时虽然还是只回答“风寒”却止不住地心软。殿下关心一个人的方式也在渐渐改变,即使他仍然气宗主的隐瞒,却百忙中也要来送吃食和药膳方子尽力让他少受些苦;忍着强烈的探究心拿捏着“对他好”的分寸,亦开始意识到梅长苏从前那些狠绝的言语下藏着他所不知的痛苦过去。战英、黎纲、甄平在这一阶段里都有出现,着墨不多但都或直接或间接地推动着情节;第八章又对两人各自的心境做了梳理,各怀心事、进退两难的纠结被刁太写得举重若轻,尤其是那句“你如果难过,为什么还要对我笑?”简直太戳心。

(九)~(十一):
「自己又何忍逼他,何必逼他?」

先说句不正经的,依照刁太不会毫无原因写梦境的惯例,看到第九章开头的假车时就猜到可能会是后文的虐梗……果然,三十一章的高铁上搭载了这个伏笔,这是何等游刃有余的驾驶技术啊(雾)

殿下见卫峥的情节,特别喜欢这里的几处描写。
“他只要一句实话就可以让他即刻从这持续了十三年的悲痛中解放出来,可他偏偏不能说。……他脑中还在迟疑犹豫,为自己的举动寻找理由,脚步已经先动了。”
    “这十三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在伤痛时把自己绷成一块又冷又硬不知变通的石头,假装刀枪不入,宁可被砸碎了也不愿软下来任人揉捏。”
“萧景琰的手忽然毫无预兆地朝肩头一斜,正正落在他那几根像栖错了地方的鸟一样随时准备惊飞的手指上,然后不容分说地攥住了。”
哪怕面前还有未雪的冤案,靖苏在这一段的互动也已经足够温暖。宗主已经无法回避自己的心,殿下也说出了他欠得太久的那句感谢。第十章紧接着又写到殿下的心态转变:“他怀揣着成百上千的顾虑,随时准备远远逃开,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真的不顾而去。所以自己又何忍逼他、何必逼他?”;以及宗主的“就连那天在密道中与他相握的那只手都似乎突然生出异样的热度”,似乎比先前更多了些情愫在涌动。所以感觉两人的情感又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殿下不再焦躁地面对宗主的回避,反而转为了一种守护、等待的姿态。

宗主和静妃的相认又隐含了一个伏笔,静妃所说的“以后若是他的意见与你有不合之处,要逼你做些有违你本心的事情……你也须记起今日自己说的话,不要跟他动怒”呼应的是二十一章的分手大刀。靖苏的相处上,殿下先是出人意料地因为宗主佯装的小脾气温和地道歉,后又从静妃处得知他确是钟情自己、却因年寿难永而诸多顾虑——这些铺垫一同引出了两人九安山看日出的情节。这一段印象很深,首先是因为刁太简洁传神的景物描写,再是因为靖苏之间的一段“相对无言”:殿下将宗主带到这里本有许多话想说,本有承诺想许,最终却又觉得一切话都多余。两人类似的状态在后文还有几次出现。这一段刁太写得很动人,耿直的水牛用如此尊重而深情的方式在爱一个人——阻止梅长苏看轻自己,克制着不把他当做病弱的人过度呵护,而又坚定地守护在他身边。

(十二)~(十七):
「好像真的退不回从前的位置了」

九安山离别前夜,生死关头终于逼出了宗主那点豁出去的勇气,而这次冲突又是因“取舍”而起:
“梅长苏垂下眼不看他,硬起心肠道,‘夺嫡之路本就是由鲜血与尸骨铺就,这一点您早就知道了不是吗?牺牲总是难免的,所谓舍车保帅,孰轻孰重……’
萧景琰猛地伸手抓住了他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怒道:‘什么狗屁轻重?!萧景桓若是抓住了你,用你来要挟我,难道我就能眼看着不管吗?!’”
或者殿下的怒气里还有另一种原因,他一直希望眼前这个人不要瞒骗于他,现在终于听到他的一句真心话,却偏偏要在这种生死未知的时刻。

两人间又有一次沉默相对——“他抬起一只手覆上萧景琰的眼睛,贴到他耳边轻声道:‘别说话了。’……因为确实没什么好说……这些都是废话,假大空的废话。”刁太总是把靖苏之间的这种状态把握得十分贴切,假如再加些儿女情长的话语倒反而显得苍白多余。宗主做好了一切牺牲的准备,却愧疚不能对景琰说句实话;而殿下也在愧疚或许又要舍弃他,而且明明不舍不甘却别无他法。可是不需要解释,他们彼此都能明白。

九安山这段大概可以说是全文前半段,靖苏感情上最大的一次质的变化了。这段故事的直接作用,就是一同经历生死的靖苏再也退不回从前主君与谋士的位置了,宗主再也无法对殿下的情意视若无睹,在殿下面前做的一次次“傻事”,全都是后来他无法放手的缘由;殿下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更是再无小心翼翼的掩饰,坦坦荡荡地关心在乎,甚至频频打翻醋坛子。不过谈恋爱的开始也是刁太加固苏哥哥马甲的开始,九安山的小径、与聂锋的相认、“景琰别怕”全都成了马甲的掩护,不得不说这条叙事线真的很严谨,也圆了很多遗憾。

(十八)~(二十):
「一个暗自神伤,一个被表面的甜蜜缠绵冲昏了头」

既有笑点又有虐点的几章。对少阁主一上线就闹出的鸡飞狗跳,刁太的描写真是一来一个准:“他一口一个‘长苏’,脸上笑容灿烂得令梅长苏一阵恶寒”,“蔺晨笑眯眯的丝毫不以为意,一手接过药碗,空着的那只手忽然温柔的覆上他的脸颊,大拇指从他嘴角抹过,用一种无奈又宠溺的语气道:‘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鸽主戏弄归戏弄,作为靖苏感情的旁观者以及宗主的至交好友,他如何看待两人走到这一步是剧情里很重要的一点——他说,“所以他需要一个念想,一个舍不得就这么死了的理由。……你们宗主也一样。他先前的念想是雪冤翻案,那待他雪冤翻案成功,你猜他还能撑多久?你们应该万幸,他跟萧景琰阴差阳错的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从全篇来看,少阁主的出场不多,但是明白人说明白话,刁太总是能借他的寥寥数语,在不明朗处稍微一点,就能借势把情节流畅地往前推。

而这几章的靖苏却是看得我提心吊胆,追更的时候总有种一把大刀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会落下的感觉……引用后文的话就是“一个数着离别的日子暗自神伤,另一个则被表面的甜蜜缠绵冲昏了头根本没注意到,可算是貌合神离。”宗主的每一次“反常”都是给后几章埋下的玻璃渣,加上刁太在这几章一步步铺垫宗主内心越来越深的舍不得放不下,让离别前夜一人满心甜蜜、一人黯然神伤的状态读起来更令人唏嘘。

(二十一)~(二十四):
「原以为的绝路临到尽头居然峰回路转」

最虐的就是这几章了。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从没想过要和他一起走向将来。”
“他踯躅瞻顾良久,举着刀的手终于还是落下了,果然血肉模糊,果然痛彻心扉。”
写到两人不得不分开的这一段,刁太并没有只限于儿女之情,而从与赤焰案的联系中解释了殿下必须娶妃的理由——他们毕竟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取舍”这个虐点再次上线:
“‘我要你做你该做的事,’梅长苏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早就说过,雪冤之路必有牺牲和取舍,现在就是殿下取舍的时候了。’
萧景琰呆呆站在那,愣了许久许久,最后喃喃道:‘所以……又要我舍弃你吗?’
 ‘不是你舍弃我,是我……’
是我为了林家舍弃了你。”

一直觉得原剧情里让宗主在东宫大婚的这两天里沉睡养病很微妙,刁太用一段插叙把这种乐景悲情(雾)又升了级——蒙挚坐在热闹喜庆的东宫里回忆起景琰第一次大婚时的小殊,当年的林少帅尚可赌气般地醉一场,可如今的梅长苏却连尽情一醉都不能。想到这段与后文宗主掉马甲时殿下的追问似乎有呼应:“林殊对我,什么时候开始不是兄弟情义的?……那次出征之前?还是……我大婚之前?”——就觉得更虐了,这份情意究竟被默默掩藏了多少年……

二十四章柳小姐第一次上线,虽然剧情上她只是个助攻,但刁太仍然用足了笔墨让情节合情合理。首先柳姑娘对殿下的坦白一波三折,虽毅然决然但还是露出了小女孩的怯意,心愿得偿后又表现出几分俏皮娇憨;也没有因为角色任务简单而把她写成一个标签化的形象,从柳姑娘回答殿下的“可殿下还是坦然相告,并不以此市恩,足见是真正的君子”等话里可见她并不仅仅有豁出去的勇气,而且反应敏捷头脑清楚。相比起其他故事里经常背锅或是炮灰的柳氏,刁太这篇文塑造的柳姑娘十分鲜活灵动,既真实又不失戏剧性,也可算是个奇女子了!

(二十五)~(二十七):
「总算是鼓起勇气正视自己的内心」

等了二十多章,终于等到宗主亲口对殿下说出一句“舍不得”。追更追到这章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当宗主真正明白只要两人分开就一定是痛的、自己应该好好活下去,除了生死就真的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俩。这几章的许多场景幽默又温暖,如卫峥看到宗主“眼中的光芒与林殊毫无二致”,又如宗主“翻了个白眼,回身将自己袖子抽出来,一巴掌盖在聂铎额头上”——终于正视自己的心、不再自苦的宗主一下子多了几分神采飞扬。互明心意的靖苏相处起来也变得毫无芥蒂——宗主翻旧账式的“法子也不是没有,不过又是上不得台面的阴诡计策,端看殿下肯不肯用了”,殿下不再斤斤计较宗主对他的称呼(刁太在评论里回复我:在床上还是会计较的。咳……),以及两人坦诚谈及生死的“你答应我,若我先走一步,你绝不自暴自弃的沉溺悲伤,努力好好过你的日子。”真实、细腻而动人,刁太对细节的把控一如既往地精准呀!

故事发展到这一步,当时看到不少评论说觉得宗主的马甲一直捂着也无所谓了,但还是可以看到刁太做了铺垫:“梅长苏瞒了他这么久,从来没像此刻这么内疚,一瞬间脑中竟然滑过‘将来找个机会告诉他好了’这样的念头。”宗主的掉马方式是自己坦白,这里大概算是个暗示了吧。

(二十八)~(三十二):旧案审结&坦白身份
(找不到原句来当小标题了,尴尬= =)
    
金殿呈冤一段,电视剧已经表现得很完整,之前也猜到刁太不会详写,但看到柳小姐视角的叙事还是觉得很别致。以及刁太写出了宗主因为紧张殿下而按住他手臂的动作,治愈了我对电视剧删减镜头的怨念……
宗主掉马甲之前有大约一章半是两个人的三角恋玩得飞起的阶段(雾),从剧情结构上来看是过渡,但内容上实则为掉马做了充分的铺垫。从宗主的角度,写到他在殿下面前毫无顾忌地“翻旧账”甚至撇嘴撒娇,引出殿下“你有时候和小殊挺像”的疑惑;从殿下的角度,写到他自旧案开审以来、随着尘封的真相一步步被揭开而越发频繁地想起小殊——此时旧案已结冤屈已雪,那么剧情往掉马方向发展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之后再由北境战火来触发,就十分合理而流畅了。很喜欢这里“林殊吃梅长苏的醋”的设定,阿苏的自轻自伤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景琰的不认同,但这个故事里他并不需要因为曾经是林殊才被尊重爱护,私心觉得很圆满。

三十章开始掉马甲,追更的时候第一遍刷得太快,乍一看到宗主主动坦白的“林殊,非去不可。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觉得猝不及防,倒回去才注意到许多细节的铺垫:
“只要梅长苏好好活着,尽可能久的陪在萧景琰身边就够了。——在那几封来自边境的加急快报如霹雳般炸响金陵的天空之前,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想得入神,沈追连唤他三声他才听到。”
“梅长苏的手就顿在了系带上,怔怔地看着他。”
直到“没事。只是……舍不得你。”这句话殿下当时不知其意、答非所问,然而读到之后的三十二章我似乎明白了宗主“舍不得”的是什么——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在内心深处,比起他的暴怒,他更怕看到的是他皱起眉露出茫然神色,然后尴尬退开,谨慎地措辞,说‘回来了就好’,说‘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两人避不见面许多天,再见面……
从前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会停住,不去想再见面时他们会怎样。
他怕萧景琰发现林殊未死,就不会再将梅长苏当作梅长苏。”
——所以宗主坦白身份前的失神反常,是在害怕坦白后会失去这个爱他的人,甚至害怕到请求景琰再抱一抱他。

关于三十一章里殿下的反应,刁太已经解释得很清楚,而且评论也特别精彩,这里就不再班门弄斧啦。不过倒是注意到第三十章有一句——“萧景琰最恨的就是他这个神情”,看的时候心都颤了一下,突然想起类似的话在前文出现了不止一次:第八章“他心底的焦躁立刻开始翻腾——又来了,又是这副垂眉低目的冷淡神态。他不太确定自己还能忍耐多少次。”;二十一章“梅长苏的视线又垂了下去,萧景琰从没像此刻般恨透他这个表情。”刁太在故事的各个阶段都在紧抓人物性格里最突出的点,殿下的牛脾气每一次被激起,都是因为宗主的回避和隐瞒。

想说三十二章是特别喜欢的一章!虽然刁太说加了一些原本不打算写的心理活动进去,但是毫无硬塞进去的感觉。阿苏虽然气景琰的莽撞胡为却又轻易地原谅了他,景琰虽也气阿苏的隐瞒但更多的还是愧疚心痛,这两个人啊,真正是“悲喜交集,爱恨交织”。印象更深的是开头的一段梦境,小殊的噩梦终于止于一片温暖的“金红的阳光”之中,而且那句“温热的雨滴”简直神来之笔有没有?!只用五个字就点明了琰琰一直守在他身边还抱着他落泪,第一次看到这里感觉心都被焐热了。

(三十三)~(三十七):出征北境&火寒毒解

这一阶段应该可以说是奔向HE的路上的最后一丛荆棘?戳心的地方很多,人物间的情义深切动人。宗主撑着病体出征北境,可是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露出伤感神色,没有一个人劝他不要去——蔺晨、晏大夫、黎纲、甄平、聂锋、聂铎、卫峥、宫羽、静妃,乃至远在云南的霓凰。
当然还有景琰。追更时就在猜刁太会怎么写靖苏的道别——又是一次相对无言的场景,比前两次还要更动人:
“可到了苏宅两人单独相对,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叮嘱他万事小心,要他再保证一定回来,还是诉说自己会有多么想念、多么担心?
好像都太苍白无用,也太小儿女情态了。
梅长苏似乎也无话可说。这珍贵无比,也许是两人间最后的时光,他们就这样沉默对坐。
……他只能苦苦维持住声音的平稳,对他简短而干涩地说:‘……好好的。’
梅长苏回以一笑:‘嗯。’”
——还能多说什么?在家国大义面前的、又彼此情深的靖苏,就该是这个样子。

北境平定后就只剩下火寒毒这最后一个大boss了,刁太笔下宗主解火寒毒的过程再次把写实发挥到了极致,从翻藏书阁、在北境找到雪窟到用药圆得天衣无缝……其实三十六章的解毒过程是能看出层次的,三颗药丸服下去的症状分别对应火、寒、和毒嘛(我为什么会注意到这种东西……),中间银针被撞乱的细节太真实,看着也太疼了……还有殿下亲眼看着宗主解毒受折磨时说的那句——
“小殊,别怕。没关系,没关系的……撑不住就不要撑了。你在意关心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好好看着……我答应过你会努力好好活下去,也一定会做到。”是要多深爱又多舍不得才会说得出这样的话?
而对于在巨大的痛苦中挣扎的阿苏,简直可以说是对景琰的牵挂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最后剩一口气提在心口,他直觉自己只要放松让它落下去就能结束这一切。可是他却在一片昏茫中看到了萧景琰——戴着帝冕、穿着龙袍的萧景琰。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起来那么孤单……”——不着痕迹地呼应了前文少阁主所说的“他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念想”。
在殿下等宗主醒来的这一段刁太又写了一个梦境,如前面提到的,刁太真的特别擅长写梦境的隐喻,想必殿下会梦到宗主不告而别回了廊州,也是因为内心深处太害怕失去他吧?

(三十八)~(四十七):病愈&初入朝堂&柳小姐离宫

从这里开始就再也没有玻璃渣和大刀,只有花式口味的狗粮了!故事节奏暂时放缓,鲜活真实的各种苏宅日常又回来了。不过到这里虽然一切痛苦都已过去,宗主仍是有盘桓不去的心结,这两章便写到了靖苏的两次谈心(雾),一次是殿下劝说宗主不要再看轻自己,一次是两人说起对老皇帝的复杂感情。读到这几章有点感慨,殿下去爱一个人方式是真的成熟了,不仅爱护更是懂得,他明白他害怕和在意的是什么,然后一同去承担。大事上如此,生活中的细节也体现出殿下对宗主的懂得——宗主解毒后第一次下地走路懊恼到没人敢劝,殿下只一句“你病了十多年,才三天就想恢复如常?从前挨林帅一顿军棍尚且得十多天走不利索呢”便让他心头释然了。
其实对于萧选这个人物,本以为他在后半段会出来搅局、在冲突中结束戏份,但读到后面越来越觉得刁太对这个人物是含着悲悯的。到最后君威尽失、骨肉离心,只能在病中等待死亡来解脱自己;靖苏对他甚至都不忍再恨,静妃一直照顾他到生命最后一刻,他们对他一直都怀着一份慈悲。有点意外的是萧选临终前还挣扎着问静妃小殊有没有好起来,读到时只觉得心情复杂,他这是真正知道自己过去错了、在这一刻只是作为一个亲人,还是只是临死前想让自己解脱的一点伪善?可能说不清道不明,又莫名觉得这种状态非常真实。

四十二到四十五章写到靖苏从挚友爱侣到君臣的转变,记得一个很温暖的细节是宗主“看着那双坦荡明亮依然的眼睛又忍不住心头一暖”——即便坐上至尊之位,景琰也是没有变的。初入朝堂的苏哥哥,最戳我的就是四十五章对沈大人说的这句:“何况新朝伊始,正要让百姓们知道什么叫做‘天恩浩荡’。这种事,当然不能再由江左盟来做。”——要让景琰做一个被天下人所爱的明君,这是他从没变过的心愿,但如今他再也不是他身后的暗影,而是能陪着他,一起发光。

柳小姐这条剧情线止于她死遁离宫,个人觉得这条线也是收得很漂亮的,不仅主线上合情合理,还带出了许多人物刻画的亮点。首先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狠下心永不再见亲人的愧疚和矛盾,绝不是远走高飞的浪漫想象就能消解的,故而从装病到离宫这段时间的挣扎心情描写得非常真实;在这个过程中,靖苏也从没有勉强过她,始终真诚而尊重地对待这个姑娘。然后是关于阿月这个角色,虽然基本就是打酱油的,但是点明了她的江湖身份,也能推测出她心性坚忍、有过一些阅历,算是给柳姑娘与她充满变数的未来添上了一点希望的色彩吧。而宗主发觉阿月的身份后周身气场顿时如同刀剑出鞘一般(“他语气轻缓,态度温文,可看向阿月的双眼这一瞬间却没有半点温度,沉沉地蕴着万钧威压”),觉得这一段插入得特别巧妙——宗主在封官入朝后一直低调谦和,但事实上内里的敏锐和锋刃仍然强大无比,这样一处细节的着笔便让人物更加鲜活立体了。

(四十八)~(四十九):尾声

码到这里才发现没有说这篇文里的静妃。我想,她一定是靖苏的亲人朋友里最懂得他们的人——从最初对景琰“你答应我,无论将来如何,你绝不负他”的叮嘱,到“你衷情的人正好也属意你,这是何等幸运?我又怎么忍心拆开你们?”的支持;从知道阿苏决定出征北境时的心痛不平却又懂得地不去阻拦,到最后为景琰挡去后宫的麻烦以成全两人的相守和大梁的未来,她始终都是靖苏身后最坚定的后盾。

家国天下的大义和彼此之间的深情,一直是这个故事里靖苏的两条主线,互相交织互相支撑,刁太在结局里将这两条线一起做了收束。
在他们一同守护着的大梁,有只量才德不问出身、对宗亲子弟一视同仁宽容接纳的大公书院,有一大批怀着热血的、在天灾面前纷纷挺身而出的臣子,有如在赈灾中惩治贪腐、拟定检疫管理制度这些为百姓所谋实打实的福祉;
他们两人是爱侣亦是知己,会在分离时日夜思念、将细细碎碎的牵挂关怀写满信笺,但若再遇到国家黎民有难,梅长苏仍然会选择临危受命,萧景琰亦不会因私情将他束缚在身边,就像出征北境那次一样。只不过,再去多少次,他都一定会回来,因为世上还有他最牵挂的人在等他。
这就是他们的深情和风骨。

不过总觉得略有遗憾的一点,就是终章里提到的他们心头那些惨痛过往留下的印记。前文写到宗主出征北境的时候,景琰“没有一晚安睡,闭上眼要么看到梅长苏身处北境皑皑白雪中,前后左右都是敌人持刀向他杀来;要么看到他像九安山那夜一般昏迷不醒,又或是狂咳不止口中鲜血直涌”,以及目睹解火寒毒之后梦到梅长苏不告而别回了廊州;还有寒毒初愈时宗主心里转的那些念头——“这一切都完满得太不真实,他雪了冤翻了案,还再次踏足属于赤焰军的战场,再次挫败大渝皇属大军守住了大梁的北境……而他竟然没死,他竟然又活着回到了金陵,回到了萧景琰的身边,还解掉了纠缠他十多年的火寒毒。他怎么会有如斯幸运?说不定这些真的都只是梦呢?”
他们都太害怕失去彼此了。所以看到终章里陛下那封最长的书信,还是不可抑制地心疼了一下,真希望他们能不用太久的时间,互相治愈这些沉重的伤痛。不知道能不能在番外里看到这条线的延续?

终章还出现了很多温暖或是有深意的细节:宗主在徐州又与少阁主和晏大夫重逢,还借晏大夫的一个笑容再次点明了他的健康。小飞流整蛊鸽子的方法从当面泼水进化成下泻药,似乎心智又明白了不少?陛下的“钦差大人起居之八不准九牢记十注意”虽然啰嗦,却也十分有效,当年那个不省心的病人终于学会因为爱他的人而照顾好自己。大内总管易公公已经知道了陛下与苏大人的关系,这个微妙的点会不会出现在番外里?

太喜欢终章里最后一处对靖苏的描写了。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君王又抛开了那顶碍事的帝冕,仿佛同时也抛下了帝王的威严和尊贵,像天下所有奔向心爱之人的少年一样,袍袖带风,眼中带着最炽热最明亮的光,大步向他走来。”
他们两人之间是永远不会变的。

对于靖苏最后将以什么方式光明正大地相守余生,前文有过一点铺垫,四十三章:“萧景琰用力攥了攥拳头——梅长苏不肯将这层原因说出来,多半是怕他愧疚,可他既想到了,又怎能任他默默为了两人的情意牺牲?纵使不能让他恢复林殊之名,也定要早作打算,想个万全之策,绝不让他有朝一日独自担负骂名。”;四十六章“他那么看重天下人的看法,应该是怕的吧……我其实也怕。但我和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不能学你远遁江湖。我只能告诉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绝不会让他一个人背负骂名。”
虽然正文完结还是留下了悬念,但也已经没有遗憾了。
就像二十七章宗主对聂铎说的:“我有心悦之人,已决意和他共度余生”,就像终章里那句“他们有整整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这些印记慢慢消弭,最终成为他们老去时闲聊磕牙时互相取笑的谈资”——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伤痛和折磨,经历过不止一次的生死关头,又早已决意要相守余生,那还有什么能让他们畏惧、将他们分开?
一定不会再有了。

感谢作者太太写下这个温暖治愈的故事,至少在这个世界线里,让靖苏终于能够光明正大、风雨同行,一同紧握着他们历经伤痛、来之不易而无比坚定的深情,并肩立于庙堂之上,去携手开创他们所期盼的那个天下。今后还有漫长的岁月,让他们倾余生风骨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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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再次恭喜刁太完结,再次表白,从头到尾追了半年的文完结了真是很不舍。期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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